回到原点
文/moi
※去年的幼稚文
※瓶邪
※前期文风好蛋疼
一
他正在忙活着把杯子一只一只地擦干净,便看到昨天那个人再次推门进来。
“vodka?”
“两杯。”
他看着那人冷漠如水的黑色眼睛,硬生生的把嘴边的话吞了下去。转身从酒柜中拿出vodka,又拿过两只杯子,斟上酒,摆在那人的眼前。
那人却只是把其中一只拿起来,抿了一口,另一只手把剩下那杯推到他面前。
“请你。”
他客气地笑了笑。停下手中擦到一半的杯子,拿起杯子小口地酌起来。他来到这个城市很久了,久到他已经习惯用vodka去降低挥之不去的寒气。喝完一杯后两个人的脸色看上去都要红润很多。那个人仍然是不说话,手里拿着空空的杯子只是一直盯着他。他把手拿到那人面前晃了几下,那人全无反应,空灵的眼睛似乎穿过了他的身体飘向后面原木的柜子。
“厄…这位小哥?”
“嗯。”
“还要吗?”
那人收回走远的视线,稍稍抬起头来,细碎的刘海被稍微地撩开。他的五官很精致,不像俄国人那般高挺,有着浓厚的东方魅力。在偏黄的灯光下,他看着那人的脸不禁有些呆住。他印象中似乎没有见过长得这样好看的人,他的眼睛宛如星辰般明亮,却没有光。
“中国人?”
“嗯。”
“呵呵。老乡呢。”
他说罢伸出手去。谁知那人做出了一个让人费解的动作。那人抬起手,在他的脸上掐了一下,力道不大不小。他捂着脸往后退,心想这下不会是遇到变态了吧,自己来到这里已经好几年了难得见到一个同胞那同胞还是个变态?还好这口?
不过那人看着他的表情似乎是有些玩味,他回头去看了看店面,这个时侯其实来的人很少,整个店都只有音响在播着老旧的音乐,很耐听很舒服。那人的目光迅速回到吧台上,从蓝色的帽衫里面拿出两张纸放在吧台上。他定睛看了看,是LIVE的票。
“翘班吧。”那人的声音很低沉,有着无法抗拒的魔力。
他看着坐在柜台里面抱着空酒瓶的老板,又想了想刚刚那男人的行为,不禁有些皱眉,不愿意的表情都写在了脸上。
“张起灵。”
那个人又说话了,同时从口袋里拿出身份证往他手里塞去,抿着嘴,一副你现在可以相信我了吧的样子。其实听到那人的名字的时候他有些愣住,这个名字很特别,估计没有父母会给自己的儿女取上这样一个不吉利的名字。可是这个名字本身,又带着让他无法抗拒的的力量,是什么呢。他帮刚刚擦到一半的杯子擦完,又在门口挂上暂停营业的牌子,锁好门。
明明已经是午夜,但天空依然亮的让人晃眼。每年的5月到8月圣彼得堡总是有着漫长的白昼,不像太阳的暖光,明亮的夜晚充斥着无法逃离的灰白和冷意。他把围巾往上拉了拉,不知什么时候他落下了鼻炎的毛病,冷热交替的话他的鼻子就会撕拉撕拉的刺痛。
张起灵一直在旁边和他保持着一段安全的距离,使得他们两个人看上去处于一种即是同路又不是同路的尴尬。不过也好,他本来就不喜欢和人有什么接触。
圣彼得堡是个水上城市,数十条河流把这个城市分成几百个小岛,于是桥梁和船只便起到无法估量的作用。他们一前一后走在窄小的桥面上,看着小船划过后留下的水纹。今天他穿的是一双真皮的军靴,走在路上会发出“咯噔咯噔”的声音。他听着好听,便军人似的走了起来。最近刚刚下过雨,桥面的石板间还残留着没有蒸发掉的水洼。他这么走着一不小心就滑了一下。而走在前面的张起灵却像是后面长了眼睛一样,一下子就转身过来扶着他的手把他拽紧。靠那么近,他能看到张起灵长长的睫毛。他尴尬地低头,觉得脸都要烧起来了。
“小哥…谢谢了啊。”那个男人听到他的称呼表情突然间柔和的很多,但很快眼睛又陷入到放空状态。他趁机去偷偷瞄着那人来看,只觉得那人的眼睛和这里的河水一样,坦然,暗藏风波。
“那个…可以松手了。”他不是很喜欢被人以这么…厄..别扭的姿势扶着。
“我牵着你吧。”张起灵转过头,用一副很认真的表情盯着他看。
不知怎的他觉得完全无法拒绝,就好像刚才无端端被一个前一秒还被自己视作变态的人拉出来一样,他点了点头。无法否认,面前的男人给了他莫名的安全感和熟悉感,他甚至按捺不住想去帮他拂过遮住眼睛的细长刘海。
“走吧。”
在漫天都是白光的夜晚,他被一个认识了不到十五分钟的男人牵着手,耳边是风的声音,还有,心脏跳动的声音。
二
自从遇见他之后吴邪开始整夜整夜地做恶梦。大多数的场景在他醒来之后他就忘记的一干二净,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背影,上面青黑色的花纹和血。每次醒来之后他都会撑着身子在床边苦思冥想,却一点头绪都没有。他回想过了他所有的人生..他还记得他是离家出走逃来这个地方的,在他的世界里,没有这么好看的中国人的面孔。
可是张起灵从那次之后就介入了他的生活。他每天都会来到那个小酒吧,时间不定,但他一定会来。他很少说话,却喝很多很多的vodka。他曾经问过张起灵为什么一大好青年要以酗酒度日,他只是摇着头说着冷。张起灵的眼神总是在放空,盯着天花板一个小时一动也不动。可是每次他空闲下来想要做什么恶作剧的时候,总会被张起灵发现。偶尔他会发现张起灵在看着自己,那个时候他的眼神是温润的,像是阳光照过后的暖暖的。事实上他也被这种眼神弄得心脏起伏,可是等他去细究的时候,张起灵的眼睛就已经飘回天花板,仿佛刚刚那是幻觉。在他的认知中,这个叫张起灵的表情几乎没有变过,张起灵从来不笑,眼睛总是一片无波澜的河水。从某种程度上讲,张起灵和这个地方很像,安静,冷,淡漠。
有时候张起灵会给自己带来一些中国菜。他似乎能够确定那是眼前这个闷油瓶煮的,因为第一次带过来的东西,实在让人无法下咽。再说,在这个地方想要吃中国菜还是很难找的。每次张起灵看着自己一点一点把他带来的菜都吃光的时候他的嘴会有极其细微的上扬,眼睛也很柔和,起码给人的感觉是可以接近的。他也会很调皮地想要喂张起灵,每次看到张起灵一副窘迫的样子他就很想没心没肺地笑,而且只有在这种轻松的气氛之下,他才能在张起灵的的眼睛里面看到了笑意,他喜欢张起灵的笑。
他依旧在擦着他的杯子偶尔调调酒,但是他已经完全习惯一抬眼就可以看见张起灵的情况。他的老板依旧是抱着酒瓶在他的小包厢里面隔绝世日。久而久之他会与张起灵说话,说他的小时候,说他到了俄国之后的经历,说着这家小酒吧生意如何冷落。张起灵也总是很认真地听,从来不发表言论。他总觉得自己和张起灵像是认识了很久的老朋友一样,一个可以毫无顾忌地述说,一个可以安静地听。到后来,他越来越无法否认,张起灵的地位在自己心里一天天地重起来。
“你有想过,要回家吗。”
在经历过无数天的沉默之后,张起灵突然主动说起话来。吓得他差点把手中的高脚杯摔在地上。一瞬间他有种天啊太阳西边出来了油瓶开盖了的泪奔的感觉。
“没有。”他沉稳了一下的心情,淡淡地说道。
张起灵抓起就摆在桌面上的vodka拧开盖子就倒下去,想喝水一样。他想要阻止,却被张起灵可怕的脸色给震慑住。
“为什么。”张起灵擦擦嘴边漏出的液体,脸色很难看。
“没有回去的意义。”他像是很难受一般,闭着眼睛无法承受般地说着,眼睛里面有种酸疼的感觉。
“有人在等你。”
“我喜欢这样的生活。我习惯了。我回不去了。”我喜欢这样平淡的小日子,我喜欢这样和你呆在一起。
他睁开眼睛,看到张起灵的眼睛似乎在焕发着不一样的光芒,他无法抑制地心动了一下。张起灵的脸有些泛红,他是醉了么?
“你醉了。”他从吧台里面拿出水,递给张起灵。
“我一直都醉着啊。”张起灵把饭盒拿出来,又从钱包里面掏出一叠纸币,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瞪着那个熟悉的饭盒很久很久,然后开始吃。是西湖醋鱼,曾经他最喜欢的家乡菜之一。来到这里之后他再也没有吃过。他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张起灵会了解他的爱好,他甚至有种错觉,认为和张起灵在很久以前就认识了,不然他不可能对一个陌生人有如此熟悉的感觉。他把西湖醋鱼放在嘴里,细细地嚼着,不觉地流下了眼泪。
接下来的一个月他没有再见到张起灵。他依旧每天在重复着擦杯子的动作,小酒吧的生意越发冷清,日子仍然不咸不淡地过着,圣彼得堡也终于迎来了越来越漫长的黑夜,天气要更冷一些。
在他消失的三个月后,他已经说服自己那个人其实不过就是生命中一个过客,像是季末流星,给自己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绚烂之后就消失不见,想追也追不上。他花时间去思考张起灵临走前说过的话,去想张起灵仅有的每一个表情。他发现他竟然可以把一个人的音容笑貌记得如此清晰,还是说,那些早就刻在他的心里。
三
其实他没有想过还可以见面的。毕竟他在酒吧工作,来往的人从来不会停住脚步。
可是他,张起灵他回来了。
他无法描述见到张起灵推开店门时候的心情,只觉得阳光都射进了屋里。
“vodka?”
“嗯。”
张起灵把手里提着的保温瓶放下来,递给他。他笑了笑,从桌子下面拿出之前张起灵留下的饭盒,也摆到桌上。
“我们一起吃吧。”
“嗯。”张起灵,点了点头,他注意到,张起灵笑了。于是他也像个二缺似的笑了。
“你去哪了?”
对方却沉默着一言不发。他眨眨眼,看着张起灵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不想说就算了。”他拧开保温瓶的盖子,热气和香味飘得整个店面都是。有客人甚至往这边投来好奇的目光。他给张起灵倒上一碗,然后自己捧着杯子咕咚咕咚地喝着,也不怕烫。良久,他把杯子放回桌面的时候,才看见张起灵用一种很莫名的表情看着他。
“沾到了。”张起灵用手指指嘴边。
“唔…”他瞪着眼睛往下看,却被人按住了手,一大片阴影就这样投射过来。他感觉到张起灵的样子在眼前模糊起来,下意识地往后退。
“不要过来。”他不停往后直到背部顶上了装酒的木柜。张起灵的身子已经探过吧台向这边伸过来好长一段,他之后一下子蹲下来。张起灵尴尬地坐回长脚凳子,他注意到张起灵的眼神一下子暗了下来。他别过脸去,也是一副很不自然的样子。
“对不起。”
“啊…是我太敏感啦…不好意思呢…我都不喜欢和人有太多接触。”
“是吗。”张起灵让刘海垂下来遮住眼睛,他也只好找些什么东西做着让自己不至于太过突兀。
“别不开心。”他看着张起灵落寞的样子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什么大错事一样。
“出去走走。”话毕张起灵把自己的手举到了他的面前。
这是张起灵第二次叫他出去,这次虽然没有上次那么晚,可是由于季节的缘故现在这个时侯天已经很黑了。晚上的圣彼得堡很冷,他只能把自己的头埋在围巾里面只露出两只眼睛。殊不知张起灵一个转身看了他一眼之后发出了“扑哧”的声音。虽然很小声,但是他还是听见了。
“笑什么笑。”他摆弄一下帽子上面的兔子耳朵,“这是最便宜得一件了好吗。”的确,估计没有男人会买这种无比卖萌的大衣吧。
“很可爱。”张起灵放下捂嘴的手,伸到他面前。“扶上来。”
他歪着头看了张起灵一眼,满脸的疑惑。
“怕你又摔了。”
“什么嘛敢情你就记得小爷我的糗事啊。”尽管极度不愿意但他还是把手握了上去。
“都记着呢。”
“?”
“没事。”
他偷偷望过去,看见张起灵莫名地笑了笑。他忍不住也笑了。
他们手牵着手走在为数不多的小道上,跨过一道又一道桥,两边都是巴洛克式或者洛可可式的建筑,有些人家还没有关灯,暗黄的灯透出来打在水上反射着很柔和的感觉。他扭过头去,看见张起灵也在看着自己。他很不好意思地装作没看到,但是那道视线却停留在自己身上很久不动。
“厄…小哥是做什么的。”无可奈何之下他只能想到这种没有营养的东西来缓解气氛。
“体力活。”张起灵似乎对这个话题有些抵触,想了半天只给出了这么个模凌两可的答案。
“哦。”这下子他让情况陷入更加糟糕的气氛,更加重点的是,他们牵着的手越发自然,他都不想松开了。
这么晚了路边还有卖艺的人,坐在地上弹着看上去很久的吉他,有一声没一声地唱着不成调的歌词。不知怎么的张起灵就拉着自己走了上去,俯身对那位流浪艺人说了些什么,又从裤袋里面掏出一张面值不大的纸币放在那人的帽子里,接过吉他。
张起灵背着光整个人有些暗,但是他无法从张起灵那双宛如星辰的眼睛移开视线,它们在发光。
张起灵试了几个音,很熟练地开始唱了起来。
clumsy little me i
i always let you down
i never have the sense enough to keep my mouth shut
i always let you down
i'm falling past the line now
oh i do it every time
i say what i don't mean
my real intent's unseen
i do it every time
oh i've let you down
now you can let me drown here in my own shameful tears
you can let me go
but i hope you know my risk is betting that
you'll let me stay
clumsy little words
they always fall away
and i'm left just standing there
you think you think that i don't care
but honey that's not true
and i know just what you'll do
oh you'll look at me sadly
as i try to compensate for the words that i just ate
i'm feeling so badly
oh i've let you down
now you can let me drown here in my own shameful tears
you can let me go
but i hope you know my risk is betting that
you'll let me stay
i fumble and i fall with no sense
i laugh and cry in every sentence
so listen now to words i have to say
and know that it's just me
i'm trying to make us both happy
i'm fading when tongues are tied and hearts are far away
张起灵的声音本来就是低沉有磁性的声音,现在唱起这种悲伤的情歌更是让人沉沦。他看着张起灵深情的样子不禁忘了呼吸,脑海一片空白只是全身心地投入到那心酸的歌声里面。
“带我回家。”张起灵放下吉他后按住他的肩膀,很认真地说道。
他一下子反应不过来,大脑一片混乱,他想到自己的梦境,那时候张起灵躺在自己怀里的时候也是用着这种近乎奢求的语气叫他走。他静静地站在原地,没有动作。
“吴邪,跟我回去。”张起灵的力道又大了一些。
“比鬼神更可怕的,是人心。”他用尽最后一丝勇气,垂下头低声说道。
“可是,最温暖的,也是人心。”他对于张起灵一次性说了那么多字没有太多的想法,只是这几个字一说出来,他的情绪就再也无法控制,他扑上去,抱着张起灵,任由泪水蹭在张起灵的衣服上,他哭得颤抖。他想起胖子想起小花想起潘子,也想起狠狠骗过他的三叔,他无法忘怀的过去,他无力承受的过去。
张起灵又恢复那种闷油瓶的性格,只是用手拍着他的背,他趴在张起灵的怀里,能听到张起灵扑腾扑腾的心跳声,很好听。
他抬起头,一脸的泪水。张起灵忍不住伸手去帮他擦。他按过张起灵的头,一下子狠狠地亲上去。
“来做吧。”
(那个“最温暖的,也是人心”是借用别人的话呢可是我找不到原出处了谁能帮个。对不起其实真的没有H…主要是因为本人比较那个啥【扶额】)
四.
第二天,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只看见了干净的公寓和一张留有只言片语的白纸。
“吴邪
我走了。其实我知道你是不愿意跟我回去的,可是我还是忍不住想要试一下。对不起,我不应该让你想起不好的东西的。那个地方,你不想回去就算了。现在这边局面很乱,我可能很快就可以回来,也可能就这样回不来了。无论怎样,你只要开心就够了。不用等我。我爱你。
张起灵”
他翻过身扶着还隐隐作痛的腰下了床,只套上一件白衬衫就走出阳台,手里还拿着藏在箱底的中南海。没有暖气的外面很冷,可是他顾不上这么多。他只觉得眼前是一片白雾,整个头都好像要爆炸一样。他竭力按住自己颤抖的手点上眼,放在嘴里狠狠地吸着,没吸两口他就把烟摔着地上,用脚踩着,也不怕痛。他不住地打着喷嚏,刺激的香烟让他脆弱的鼻子处于一种奇痒和刺痛的感觉之后,痛的他的眼睛留下眼泪。他蹲在地上,抱着头,眼泪一滴一滴地流在地上。他没有喊叫或者自言自语,只有忍不住地时候才呜咽出一两个破碎的音节。他蹲在那里,直到全身都几乎冻僵。
他勉强着走回室内,发疯似的把所有棉衣和被子都拿出来,盖住自己。他在重重叠叠的杯子里面吼叫,只是一些单音节的词语。他不停地喊不停地喊,直到喉咙都哑掉。然后他又继续掉眼泪。他想,他这次,又这样看着张起灵在自己眼前消失,就像做梦一样,他看着张起灵走了。
他又想起之前和张起灵一路走过来,想起他在兰错无力的呼喊,想起他那句“幸好我没有害死你”,想起他在圣彼得堡第一次见到自己时脸上的激动,想起他喝醉后脸上的红晕。他至始至终都是爱着张起灵这个男人,却还要装出一副不认识的样子。他想起张起灵在桥上牵着他的手,想起张起灵每次都进步的厨艺。其实他不过是一只怕事的鸵鸟,因为害怕再想起以前的事情,只能把自己和过去划清界限。他也知道张起灵不可能像他一样说走就走,他什么都明白,可是在这个时候,他只能在被子里面“咿咿呜呜”地哭叫。胖子和小花都不在了,他回去,能面对的也不过是各方笑里藏刀的脸色和警方的通缉。更何况,他从来都是一只拖油瓶,他不想再看到有人为了他而死。
那天之后他又继续呆在小小的店面里面重复每一天闭着眼睛都能完成的工作。老板依旧酗酒度日,但现在清醒的时间比较多。老板经过一下午的思量之后,出去捣鼓了一道音响设备回来,然后他们的酒吧就开始举办一些不太出名的乐队的LIVE,生意倒也有好转。在下午没人光顾的时候,他会跑到新装修的小舞台上面唱歌,低哑着声音唱着平时听来的俄语歌,有时也唱唱还记得的国语歌。这个时侯老板总会因为他的歌声而有一段短暂的清醒。老板是他唯一的观众。或许以前还有别人,但现在他就只有这么一个奇怪的人还会安静地听他唱歌。
“很想念吧。”老板拧开酒盖,莫名其妙地说道。
这让他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回答好。他一直以为老板是个浑浑噩噩的人,现在他才明白老板其实看的很清楚。
“那个小伙子…你放不下吧。”老板又说。
“放不下也要放。”他坐在地上,抱着麦克风,把头垂的很下。舞台的灯光突然打过来,他知道是老板故意的,那个光很刺眼。
“你们这群傻子。你以为你这样是保护他?”
他不说话。
“如果不能和自己爱的人呆在一起,活着又有什么意义?”老板的声音越来越小,到后来都几乎是自言自语。他看到,老板脸上无法掩饰的悲伤。
他重新拿起麦克风,依依呀呀地开始哼调子,是张起灵唱过的那首歌。
两个人很久都没有说话,只是一个在断断续续地哼,一个沉默着在听。最后是一个客人打断这样的气氛。老板站起来,经过他身边的时候拍了拍他的肩膀。
“去照顾客人吧。”
他起身,把麦克风放回去。老板往前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
“不要让自己后悔。”
五.
他用最近的工钱买了一台二手的手提,给自己的公寓接上网线就开始搜寻关于老九门的消息。无奈老九门的信息被封锁的十分厉害,几乎所有的搜索引擎都是一片空白。他想了想,又输入了新月饭店,这次是终于有些资料了。他盯着那个古典风的页面发了好一会儿呆,最后还是拿起纸笔抄下了地址。
他问老板借了一台破烂的小相机,他开始捕捉生活的瞬间。
他拍下跨过的石桥,他拍下广场上停下来的鸽子,他拍下伫立的雕像。更多的时候他会让别人帮忙拍他自己,看书的,调酒的,唱歌的,喂鸽子的,站在十字路口前面发呆的。他在每一张照片都会笑,以此来告诉某个人他现在生活的很好,以及他没有说出口的,“我等你”。
他每个星期都会往新月饭店寄自己的照片,用牛皮纸的信封包好,上面用工整的瘦金体写上张起灵的名字。每一封信里面都会不厌其烦附有自己公寓的地址和酒吧的地址。他不署名,他盼望着哪天可以收到回信,能见到本人当然更好。其实他不确定张起灵是否会收到,但这已经是最后的办法。
他明白,即使前方是火海或者是冰冷的监狱又或者是枪口电椅,自己都不再怕了。
一个月之后,在他突发奇想一大早回到小酒吧开店的时候,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站在店的前面。
“秀秀?”他很惊讶于眼前见到的人,他从那件事请之后,几乎没有见过老九门的人。但是他知道秀秀不会害他。
秀秀一脸疲惫的样子靠在铁闸上面休息,见到他来了开心得一下子扑了上来。他扶稳秀秀后放开了手,蹲下身去开门。秀秀对他冷淡的反应有些失望。
“你,拿了信?”在这种状况下他能想象到的事情只有这个。
“嗯。”秀秀很不客气地倒在软软的沙发椅上,他给她端去一杯热水。
秀秀看着他一脸很期待的样子有些好笑,但想到自己来的目的便不禁黯然神伤。她小心地喝了一口水,从随身带着的大包里面掏出了一样东西。
是一只玉扳指。
他看着温润通透的玉扳指,忽然不知所措。
“张起灵他,失踪了。”秀秀又喝了一口水。“你应该很清楚,失踪了,代表的是什么意思。”秀秀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秀秀又从包里翻出一样东西。是一张照片。是他第一次寄过去的照片。上面有些许折痕,但还是很新。
“这是从他的一件衣服上面找到的。”
他颤抖着拿过照片,那是自己站桥面是假装玩平衡木的照片。里面的人笑得一脸灿烂。他看着那张照片,上面有被水打湿的痕迹。他已经能够想象,张起灵在斗里打着微弱的火折子看着这张照片的情形。那时候的张起灵一定是用一种和平时一样的表情,他的另外一只手在不停地颤抖,似乎在一个美梦里面被叫醒。
他翻过照片,后面有一行暗红色的字。好好活着。
他盯着这四个字,不说话。他和张起灵再也走不下去了。
剩下了的一天,他都是在一种对外界没有反应的状态下的。秀秀很快就走了,给他留下了很多北京特产。他喝了很多的vodka,和他的老板一起,抱着酒瓶子就往下灌,像喝水一样。Vodka辛辣的气味他本来并不喜欢,但是现在,他只希望有什么东西能够麻痹他的精神。
他回到公寓把所有晒出来的照片都烧掉,一张不剩。他辞掉了工作,临行前老板把那台小破相机送给了他,不说话也不挽留。他们都明白,世事无常。他退掉了公寓,买了一张机票就离开了这个冰冷平静的城市。
他不知道他应该往哪个方向前进,他身上带的钱也不多,不过那个时候他只想着要离开。非走不可。
六
这之后他去了很多地方,都是一些有着不同特点的城市。像伊斯坦布尔,那里充满着帝国遗迹和清真教徒。他走走停停,每到一个地方他总要费上很多力气去找一份兼职以筹集下一站的路费。他天真的样子和讨喜的笑容让他认识了很多人,形形色色的人。在慵懒的下午或者颓废的夜晚喝着酒他们会跟他讲自己的故事,讲理想讲回忆,讲欢乐讲痛苦。他一直在听,偶尔也会说说自己的故事,但对于倒斗的经历他没有再提过,毕竟,那些回忆太痛苦了,也太危险了。酒醒后大家就散开,继续走着自己的路,仿佛大家彼此不认识。他总是很羡慕他们,因为他们起码有着自己旅途的终点,而他却不知道自己最后能够身归何处。吴邪这个名字,能够喊的也只剩下一个人,但那个人不知身在何处。至于吴邪的世界,他知道自己也早已回不去了。
平时他会利用下班的时间四处走走,带上那台破旧的小相机,四处去拍拍,储存卡满了一个又一个,可他把它们都带在身上,仿佛仍然有一天能够向某个人展示。他不坐车,只喜欢步行,走到累了就休息。有时候他能花一整个通宵只为走到想去的街道。他觉得自己某方面来说就像一个朝圣者,一直在行走。可是他早就没有了目的地,也没有了归宿。
他喜欢那些带有各样风格的广场,那里他能看到更多不同的人。晚上在那些地方散步风总是很大,他总是会被暖黄的灯光晃出幻觉,看见某个墨凉如水的人就站在他的眼前,刘海凌乱处变不惊。鸽子有时候会飞到他放着玉米的手上,细细地啄。他想起很久以前,在某个冰冷黑暗的墓室,张起灵帮他包扎伤口时的感觉,也和这样差不多。
他呆的最后一个地方是萨尔兹堡,音乐之乡。音乐是容易改变人心情的东西。他年轻的时候每次心情低落的时候都会狠狠塞上耳机听着吵闹的摇滚乐,听着听着人就会平静下来。后来去了倒斗,能让他平静的声音,还有那把低沉又充满磁性的声音。
这个城市是粉色调的。粉红粉蓝粉绿带给这个城市少女般的情怀。随处洋溢的音乐就像是爱人在耳边呢喃一样让人上瘾。
这个城市有很多流浪的艺人,他们在这个充满才智与艺术气质的城市里面流连忘返。
他好不容易终于从café里面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没有换衣服,身上还是那套有点像燕尾服的制服,他解开领结好让自己被束缚着的喉咙透透气。
这个时侯的萨尔兹堡还是那么的惬意,睡醒的人们慢悠悠在露天的café里面地吃着精致而美味的点心,时不时轻声地交谈或哼上轻柔的调子,流浪艺人们也大多开始集结在自己喜爱的地方开始自己一天的生活。
他手上拿着那台小相机。这些天来他越发觉得这相机重要起来。他才明白原来世界是这样大,以前的他不过是个古董店的小老板,见得也只是历史。而今他是活在当下,每天都有新奇的事情等着他,尽管大多时候他从不期待,得过且过。
走在老旧的小道上,他细心地给艺人们拍照。多数流浪艺人都有着热爱生活的心,所以他们对于上镜头这种事特别开心,人也很友好。他们在见到他傻乎乎地站在一边寻求着最完美角度的时候,都会咧开最灿烂地笑容并且拿上最值得自豪的乐器摆pose。
每次他看着定格下来的画面都会游生一种很微妙的心情,即是满足又是羡慕。他以前可没有想过自己会有一天抛下一切,只走在自己想要去往的地方。
拐过街角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个很可爱的少年。那个少年坐在地上揉着腿,一脸笑容地摆弄着手中的吉他。黑色发丝和黑色的眸子都让他停下了脚步,想起了张起灵。他跟着蹲下身去,从口袋里面掏出一颗糖递给少年,又摆了摆手中的相机。那少年看了他一眼,对他的打扰有些不满。他只好无奈地笑。
“歌?”那少年用着有些奇怪的中文问道。
他对于这个会中文同时又看出自己会中文的少年感到惊讶。
“你选一首吧。”说罢他坐了下来,也不顾身上的衣服是来自店里的工作服。
少年停了一下,安静了很久。
他抬起头看看那少年。谁知那少年现在正是一副认真的表情盯着自己,一边盯还一边叹气。
“一个人?”最后少年开口了,但是视线没有转移。
“嗯。一路过来都是。”
“嘛,你的心情我真是看不透呢。明明是一点污渍都没有的眼睛但是又包含了漩涡般的复杂情绪。难不成….被抛弃了?”
他突然间很想打人。他抬起手敲了一下少年的头,一脸不爽地瞪着那少年。
“明明是小孩子都不要一脸什么都知道的样子啊!!!!而且小爷可是人见人爱的货色的你可真是没眼光啊!!!!”
“我可是二十岁的男人了啊!!!”少年气愤地说,突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补充了一句。“被我说中了。”少年抿着嘴偷笑,身体有点颤动起来。
七
最后那少年还把他指使去买下午茶了。一脸无辜地说着什么不可以欺负小孩子啊饿了没力气唱歌啊什么的。不过他还是好脾气的,虽然不是很爽但还是屁颠屁颠地跑去买吃的了。
他看着那少年嘴边的奶油,有种被骗的感觉。
他喝下一口拿铁,伸出手去掐那少年塞得满满的脸。
“我说你到底几天没有吃过东西了啊。”
“哎呀我这不是为了能给你唱歌嘛。”少年一边嚼一边说着。
“你这哪有要唱歌的样子!!!吉他都被你摆在地上了啊!!!!”
“说吧,那个人是怎么样的~”少年咽下最后一口蛋糕,用手擦嘴的同时说道。
这下他完全地沉默起来。
“这么失落的样子啊,是很重要的人吧。”
“重要又怎么样,他去哪了我都不知道。是生是死我也不明了。”
他盯着地上一动不动,然后那小孩也不说话了,安安静静地在喝着奶茶。
他不是很想再说到这个话题,便翻转着脑袋想着新的话题。
“你为什么要流浪啊?”
“喜欢呗。”
“就只是因为喜欢的话,这样也太任性了吧。”
“可是人生是自己的啊,要做些什么要和什么人牵扯在一起都是自己决定的吧。”
“我开始怀疑你们家的教育是欧式的了。”
“我可是为了音乐奉献出自己哦。在我看来,能让更多人听到我的乐声我就满足了啊。这样就不会有没有活过的感慨啦。”
“那你可以停止偷懒了吗?其实你是以敲诈无辜路人为生的吧。”
“我可是在很认真地揣摩着你的心里哦,只有这样才能给你最适合的音乐啊。”
“来,吉他给我。”
毕竟是一直跟随着自己的东西,少年起初有些不愿意,不过后来看到他一脸天真的样子便放了手。
他拨弄了几下,试了试音就开始唱了起来。
最后のキスは(最后的吻)
タバコのflavorがした(带着淡淡的香烟味道)
にがくてせつない香(苦涩而令人心碎的香味)
明日の今顷は(明天的这个时候)
あなたはどこにいるんだろう(你会在哪里呢)
谁を想ってるんだろう(又会想着谁呢)
you are always gonna be my love
いつか谁かとまた恋に落ちても(就算在以后的生命中和谁恋爱也好)
i'll remember to love
you taught me how
you are always gonna be the one
今はまだ悲しい love song(现在仍唱着悲伤的情歌)
新しい歌うたえるまで(直至新的歌曲再次推出)
立ち止ま时间が(一度呆滞的时间)
动き出そうとしてる(将会继续运转)
忘れたくないことばかり(剩下的尽是难以忘怀的事情)
明日の今顷には(明天的这个时间)
わたしはきっと泣いている(我一定会哭着)
あなたを想ってるんだろう(想起深爱过的你)
you will always be inside my heart
いつもあなただけの场所があるから(在我心中永远给你留下一片空间)
i hope that i have a place in your heart too
now and forever you are still the one
今はまだ悲しい love song(现在仍唱着悲伤的情歌)
新しい歌うたえるまで(直至新的歌曲再次推出)
you are always gonna be my love
いつか谁かとまた恋に落ちても(就算在以后的生命中和谁恋爱也好)
i'll remember to love
you taught me how
you are always gonna be the noe
今はまだ悲しい love song(现在仍唱着悲伤的情歌)
now and forever
first love
他的声音出乎意料的清脆,带着迷醉的气息让少年愣在了原地。其实他并不会日文,只是这是他很喜欢的歌,唱多了自然也记住了发音。
唱完后他抬起头,眼眶内有些水雾。他看着少年发愣的样子觉得很好笑,伸手去揉了揉他看上去很脏的头发。
“很难听?怎么把你吓到了?”
少年听到他说话之后才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便用手去抓着自己被揉乱的头发,借此避过他的眼神。
“这是情歌吧。抱歉我不会日文。“
“猜对了哟。”
“很明显好不好!看你那副失神的样子就像一个弃妇!!!”
他再次很不客气地敲了他的头。
“诶,有没有想过要回到原点呢?”
“?”他对于少年莫名其妙的话有些抓不住头脑。
“回到最开始的地方啊。重新开始的话会有新的旅途的。”
“可是他,那个人都不在了啊。”
“所以才要回去啊!执着于自己的心中一厢情愿的东西可是会让人疯掉的。”
“才不是一厢情愿啊!!!!”他忍不住吼道。
“啊啊本性显露出来了。其实你本身就相信他还在的吧。还在你的身边的吧。”
他顿下手中想使坏的动作。
“回去的话说不定他也在啊~忘记不堪的过去俩个人重新开始双宿双栖早生贵子百年好合白头到老不就好了啊。”
“要是那么容易老子干嘛在折腾自己啊。”
“所以说你们大人就是想得复杂啊。爱情不就是两个人的事啊,追来赶去的还不如开头的时候就坦坦白白地来上一发啊。啊不跟你说了,我要去唱歌了你看都那么多人围过来了。你喜欢跟着唱的话我也不会笑你的。”
他继续坐在少年的旁边,听着他唱不知哪里的歌谣直到太阳下山。
“走吧,我请回你。”少年等到终于没人停着听他唱歌的时候收拾了东西,伸出手扶他起来。
他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土,定着想了想然后像下定决心一般说。
“我决定回去。我决定再走一遍走过的路,直到找到他。”
少年对话题的穿越反应不过来,最后笑了。
“都说你们大人就是一死别扭。好吧作为同胞的我就提前送上新婚祝福吧。”
“呵呵。”他会给他孤零零的两字。
少年在吉他袋掏出一只小小的音乐盒,扔给他后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音乐会陪着你的哟。别扭的大人。”说罢还要故作潇洒地摇摇手。
他看着渐黑的天空和少年逐渐消失的背影很开心地笑了。
八
那少年的话就像是魔咒那样刻在了吴邪的脑海。而他也真的回到了原点。吴邪回忆起与张起灵的第一次见面。那时候张起灵一副别人杀了他全家的样子背走了他的龙脊背,而他把张起灵的样子牢牢地记了下来。吴邪一路小心隐藏着回到三叔的楼下,蹲在那楼梯下吸了根烟。就在他还犹豫既然了要不要顺便上去看望一下三叔的时候,他看到了手里提着菜篮子的二叔。那一刹那他几乎憋到内伤才没有笑出来。
二叔看上去还是没啥变化,只是目光没有以前那么锋利,看上去起码像是个好人。
“小邪?”二叔试探性地喊了一声,又四处张望着怕有人发现。
等到终于确定安全了之后,二叔一把拽过他以极速跑了上楼。进了屋吴邪便看到了坐在轮椅上一脸沧桑的三叔,显然三叔看到他也很激动,顿时就流出了老泪。吴邪在沙发边上坐下,紧紧地握住了三叔的手。
“小邪,怎么回来了?”
“回来找他。”本来很温馨的气氛差点被他这句话给破坏个一干二净。
“哎哟大侄子你还有何那小哥联系?你就不怕被人追踪?”吴三省还是那样的中气十足,不过话说到最后却咳了起来。吴二白拍拍他的背,然后吴三省就闭目养神去了。
“是他去找我的。我本来,都想着一辈子不会再回来了。”吴邪站起身给两位长辈斟了茶。
“小邪,小哥他已经….”二叔的语气有些隐忍。
“其实我都知道了。秀秀去找过我,但是因为她的疏忽害得我有落跑了一段时间。嘛其实过程还挺美好的啊。”
“那老九门的事…”
“我都知道了啊。就算张起灵真的是张家的传人又怎样,我们之间只是两个人的事啊。再说了,失踪的人可是不能当家的吧。”
“你是坚信着他还活着?”
“他是谁?他就是个不死的老妖怪。估计千百年之后送去博物馆就是一尊活化石,还是第一尊油瓶化石呢。”
“啊小邪你也变了啊,变得不会老是一根筋想到底了。”吴二白坐在吴三省身边很自然地给他揉起腿来。
“去看过你爸了吗?”
“不,不去了。只会给他增添麻烦吧。有个通缉犯儿子什么的。”
“他挺想你的。”
接着屋子里安静下来,只剩下吴三省时有时无的呼噜声。吴邪又在那坐了一会,趁着天色已黑便走了。还没找到人之前可不能先进局子啊。
吴邪在杭州呆了两天,该感到庆幸的是有二叔的帮忙他很快又换了一个新身份。本来二叔想让他戴人皮面具的,但是吴邪一想到那只闷油瓶认不出自己来就觉得很不爽。所以即使到处都贴了他的照片他还是以身犯险,以自己已经消失很久来自我安慰。
吴邪去了山东瓜子庙。他的第一个斗。虽然他没有下斗的打算但还是忍耐着做了牛车进到那个村子里。自他们之后那条河也终于有正经人家摆渡了。他还看到了很老的驴蛋蛋。还是那股腐尸的味道的驴蛋蛋趴在地上晒着太阳,露出舌头有下没下地吐气。尽管驴蛋蛋还是那样脏脏的身体,他还忍不住摸了一下。他穿过积尸地到了当时一行人落脚的村子,又点了一盘猪肝,他嚼着猪肝想起那时候自己拖着闷油瓶的情景,那男人的身子骨像女人般柔软,但还是把自己压得死死的。想到这里他偷偷地感慨了下。
后来是西沙群岛,长白山,格尔木。其实他明知道张起灵不可能出现在这些地方。在路上他听到了很多消息,张家莫名地消失无形,老九门的消失,崛起的新势力。在人们的口中他几乎能确定张起灵没有死。起码那莫名其妙的消失就是他的专业,是他活着的最好证明。只不过他的失踪技能这次真是神乎其技了,让张家的历史完全给抹杀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吧。吴邪在想,如果张起灵做官的话,一定是个很了不起的强权统治者,他与生俱来的气质简直就让人无法直视嘛。看着地图上面逐个被划掉的地方,那里大多有血的记忆,但他还是想去。就像是对过去做告别一般,他每次的离开都会转过头,默默念上声,永别了小三爷。
在从四川回来的那天晚上吴邪还是偷偷去看了看二叔和三叔,在离开的时候他向着三叔家的地方恭恭敬敬地鞠了一个躬。最后他拿出和胖子他们在北京时候照的相,掏出火机来一把火烧了。很快的风就把灰全都吹散。吴邪点了一根烟放在地上。
最后吴邪回到了圣彼得堡。
九
吴邪几乎不用想就知道张起灵在圣彼得堡。据他在国内搜集到的资料,那个闷油瓶就是在抹清自己和过去的联系。他曾经宁愿舍弃生命也要找寻记忆,而现在他却不惜一切想要斩断和过去的联系。只是为了能够和吴邪这样一个不算好看不算精明笨手笨脚的人在一起,以后都在一起,张起灵可真是什么都不顾了。可是那时候张起灵从圣彼得堡离开的时候留下的纸条还是让吴邪心里有些不安。那张纸字里行间就流露着一种诀别的意味。所以吴邪在听到秀秀的消息才会先入为主的以为张起灵已经遭遇不测。他曾经万念俱灰,但他心底里还是相信着,张起灵这个人,这个需要他用一生记住的男人,从来就不会那么容易地就消失。张起灵带给他的那种被爱着的感觉和只要呆在身边什么也不怕的安全感,此生再无别人可以代替。
他下了飞机,在机场闲逛了一小会儿。买了些喝着很暖的东西,他又从免税店里面买了一条红白蓝的围巾,放在随身带着的包里面。
他没有犹豫着到底打的的费用是有多贵,他只是想快一点去见到那个人。那么久没说过俄语让他的舌头绕得不三不四,他说出来的话语也带着颤抖。的士内的暖气很足,的士司机看上去是个憨厚的中年人,见他是个亚洲人,便挑起了话题。吴邪一直在摆弄围巾倒也没有搭上太多,只有大叔在不停地讲着自己的经历,还有走过的人生所带来的遗憾。下车的时候司机回过头对他特别地笑了笑。
“小伙子,要加油哟!。”
“?”吴邪歪了歪头表示他不懂。
“小伙子是去和爱人相会吧。看你傻笑着也不怎么理人啊,手上拿着的是礼物吧。加油啊小伙子,把爱人牢牢拴在身边哟。”
吴邪不禁笑了。他对大叔用力点了点头然后目送着的士离开。
且不论他能不能把张起灵拴在身边,这一辈子,他是再也走不出名为张起灵的这一个圆吧。
吴邪站在那个自己曾经工作过的小酒吧面前,忽然间感概万千。当时张起灵站在这扇门面前的时候是不是也是那么思绪万千呢?红色的大字依然停留在门的上方,写着的潦草的俄语现在看上去有着无比的沧桑感。他深吸一口气,终于还是迈了进去。
那一刻,他看到了终极。
张起灵正站在门的背面,一脸完全没有掩饰的惊讶的表情。他手上还拿着调酒杯,身上难得的穿着白色的衬衫,显得他的身材更加消瘦修长。吴邪来不及放下行李,腾地一下就扑了上去,一口咬住了张起灵的脖子。行李还拎在手上,随着惯性打到了张起灵身上,发出了沉沉的声音。
张起灵其实本来只是想看一下站在门外那个看上去有些傻乎乎的人是不是在想店现在有没有开门,谁知道上天竟然给他扔了一个大惊喜。张起灵宠溺地揉着吴邪细软的头发,鼻子狠狠地吸着他的气息。
“疼。”
又过了良久,吴邪才松了口,舔了舔嘴边的血丝。
“死闷油瓶。让你走。”
吴邪说这话的时候顺手把从机场买来的围巾套到张起灵的头上。他就知道这只闷油瓶其实是不会穿很多衣服的,还好有提前买上了御寒的围巾。虽然其实店里有暖气。吴邪又看了看周围,只见到老板正精神抖擞地坐在吧台,还把略长的头发梳成了飞机头。
那一刻,他又看到了终极。吴邪把行李全部推给正在努力掩饰自己兴奋表情的张起灵,三步两步走到老板身边,抬手就是狠狠地一下拍在老板的背上。
“哟老板,不喝酒了?”
张起灵看到自己被吴邪忽略了便不是很高兴,走过去抓着吴邪的手腕就不想放开。
“老板我可是迎来了新生哟。”接着老板在桌面上拿过一个宣传单,是一支乐队演出的通告。“要来看吗?不过会很挤哟。”
吴邪觉得自己一下子不是很能接受这种乱七八糟的画面。他掐了一下张起灵,对方皱了一下眉表示自己很疼。接着吴邪一拽就把张起灵往自己身上拽,也不顾自己能不能站的稳,对张起灵的嘴就狠狠地吻下去。很快张起灵就掌握了主动权,舌头在里面辗转着,每一下几乎把吴邪都要吸进无底的深渊。
张起灵的手开始不安分地往上游走,沿着腰一点一点温柔地抚摸着到了背部。吴邪也被人吻得发昏,只能在缺氧的环境中任人摆布。等到张大少爷终于放开的他的唇的时候,他的嘴早就泛起了红肿,旁边还挂着点点的唾液。
“等等,张起灵你放开啊。”
张起灵就像是没有听到一样,唇开始往下游走,在吴邪的脖颈那里吮吸着。
“再不放开我就不要你了。”
这句话果然奏效,张起灵立马放开了吴邪的脖颈,只是身体还是靠着吴邪的身上。吴邪也奈何不了,只好抱着张起灵然后探出头来。果然看到老板一副不知道眼睛放哪的表情。
“呐老板,你放开了?“
老板从吴邪的行李里面翻出了一包烟,点着了在细细地吸。
“还不是你提醒了我嘛。一开始我也以为那小哥死了,看你一副伤痛但还是坚持要寻找新生活的样子我不就开窍了啊。小吴,果然你这种天真的人是最容易影响人的。”
吴邪想到了这一路上遇到的人,大家都是因为看他一脸纯良才会主动找他说话啊什么的。原来我不知不觉也影响了别人啊,我还以为我是天地下最没用的人呢。吴邪在心里暗暗地想。
“他走的原因才没有这么高尚。你以为他离开了我还能有什么新生活啊。”
吴邪把手摆在脸的两边,一副呐喊的样子。
“小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话讲了啊。”
“不爽。”小哥这次甩给了他两字。
于是吴邪又在他的另一边脖子上留下了整齐的牙印。然后坐在旁边的老板就站起了身,气鼓鼓地打开了门就走了出去。于是小酒吧里面就剩下了两个人。张起灵把吴邪抱在怀里坐在沙发上,轻轻把玩着他的发丝。
“那时候你怎么就走了呢?差那么一点我就下定决心了啊。”吴邪躺在他的大腿上,觉得这个位置刚刚好拿来闭目养神。
“我怕我保护不了你。那边很乱。”
“你就不能留个暗号什么的,还写什么‘不要等我’,你就不知道我到底有多害怕!”
“我没想过要你等的。”张起灵加大了搂着吴邪的力度,“我自己都觉得回不来了。”
吴邪听到这里不禁愣了一下。他完全可以想象在那个人心叵测的地方一个人统领着老九门是要有多大的负担和危险。他忍不住用手抚上张起灵的脸。
“而且我需要一个理由消失。”
“我可是一直在等你的。“
“我知道。”张起灵翘起嘴角,笑了起来。“我也会一直在原点等你的。”
吴邪从旅行箱里拿出那台破烂的小相机,开始给张起灵讲述他在躲避通缉时候的经过的地方,还有后来自己抛下一切回到杭州找张起灵的经历。很多时候张起灵都皱着眉头,对吴邪四处逃窜躲躲避避的旅途感到有些不安,张起灵不怎么说话。只有吴邪在用自己曾经小老板的铁齿铜牙在绘声绘色地描绘自己的经历。说道驴蛋蛋的时候,张起灵还笑了笑,显然他也还记得这只名字奇特的狗。后来吴邪说道自己如何一路上搜集情报的时候,张起灵又是皱紧了眉头,一脸以后不要做这么危险的事的样子。
等到吴邪终于说到口干舌燥的时候,张起灵去开了音响,里面尽是些懒懒的调子,可是却很适合现在场景。两个人默契地保持着安静祥和的气氛。木质地板上面被快要落下的太阳投下了几簇温暖的光。他们两个人就这样窝在软软的沙发里面靠着对方,各自叙说着分离时的经历。店里暖气很足,每个人的眼中都泛滥着柔和的光。
他们曾经天不怕地不怕闯荡死人的洞穴,背靠背面对各种危机。他们曾经手牵手去面对无法猜测的人心,依靠着互相的信任勉强地走了下来。他们曾经为了保护对方而远走他方。而他们现在喝着vodka,牵着彼此的手。他们都洗刷掉了一切的过去,回到了原点。只不过这一次,能够有对方的陪伴,即使是重新开始,也还是让人充满了希望和憧憬。
吴邪知道,因为有张起灵在身边,路上的风景都会因此而更加绚烂。
-fin-
后记
尼玛我写完了我写完了!!!
好吧其实剧情什么的很挫= =没想到这个破烂玩意儿我居然写了三个星期【扶墙】
一开始之所以吴邪都是用“他”来替代是因为吴邪去圣彼得堡是为了躲避国内通缉。被通缉,挚友遇害,这些都和老九门的争斗有关。这里面的很多线索都会在《情有独钟》里面体现出来【大概】
好吧其实这个真的很挫好么。能够看到这里的你真是太太感谢了。【士下座】
By Moi
2011.6.18
文/moi
※去年的幼稚文
※瓶邪
※前期文风好蛋疼
一
他正在忙活着把杯子一只一只地擦干净,便看到昨天那个人再次推门进来。
“vodka?”
“两杯。”
他看着那人冷漠如水的黑色眼睛,硬生生的把嘴边的话吞了下去。转身从酒柜中拿出vodka,又拿过两只杯子,斟上酒,摆在那人的眼前。
那人却只是把其中一只拿起来,抿了一口,另一只手把剩下那杯推到他面前。
“请你。”
他客气地笑了笑。停下手中擦到一半的杯子,拿起杯子小口地酌起来。他来到这个城市很久了,久到他已经习惯用vodka去降低挥之不去的寒气。喝完一杯后两个人的脸色看上去都要红润很多。那个人仍然是不说话,手里拿着空空的杯子只是一直盯着他。他把手拿到那人面前晃了几下,那人全无反应,空灵的眼睛似乎穿过了他的身体飘向后面原木的柜子。
“厄…这位小哥?”
“嗯。”
“还要吗?”
那人收回走远的视线,稍稍抬起头来,细碎的刘海被稍微地撩开。他的五官很精致,不像俄国人那般高挺,有着浓厚的东方魅力。在偏黄的灯光下,他看着那人的脸不禁有些呆住。他印象中似乎没有见过长得这样好看的人,他的眼睛宛如星辰般明亮,却没有光。
“中国人?”
“嗯。”
“呵呵。老乡呢。”
他说罢伸出手去。谁知那人做出了一个让人费解的动作。那人抬起手,在他的脸上掐了一下,力道不大不小。他捂着脸往后退,心想这下不会是遇到变态了吧,自己来到这里已经好几年了难得见到一个同胞那同胞还是个变态?还好这口?
不过那人看着他的表情似乎是有些玩味,他回头去看了看店面,这个时侯其实来的人很少,整个店都只有音响在播着老旧的音乐,很耐听很舒服。那人的目光迅速回到吧台上,从蓝色的帽衫里面拿出两张纸放在吧台上。他定睛看了看,是LIVE的票。
“翘班吧。”那人的声音很低沉,有着无法抗拒的魔力。
他看着坐在柜台里面抱着空酒瓶的老板,又想了想刚刚那男人的行为,不禁有些皱眉,不愿意的表情都写在了脸上。
“张起灵。”
那个人又说话了,同时从口袋里拿出身份证往他手里塞去,抿着嘴,一副你现在可以相信我了吧的样子。其实听到那人的名字的时候他有些愣住,这个名字很特别,估计没有父母会给自己的儿女取上这样一个不吉利的名字。可是这个名字本身,又带着让他无法抗拒的的力量,是什么呢。他帮刚刚擦到一半的杯子擦完,又在门口挂上暂停营业的牌子,锁好门。
明明已经是午夜,但天空依然亮的让人晃眼。每年的5月到8月圣彼得堡总是有着漫长的白昼,不像太阳的暖光,明亮的夜晚充斥着无法逃离的灰白和冷意。他把围巾往上拉了拉,不知什么时候他落下了鼻炎的毛病,冷热交替的话他的鼻子就会撕拉撕拉的刺痛。
张起灵一直在旁边和他保持着一段安全的距离,使得他们两个人看上去处于一种即是同路又不是同路的尴尬。不过也好,他本来就不喜欢和人有什么接触。
圣彼得堡是个水上城市,数十条河流把这个城市分成几百个小岛,于是桥梁和船只便起到无法估量的作用。他们一前一后走在窄小的桥面上,看着小船划过后留下的水纹。今天他穿的是一双真皮的军靴,走在路上会发出“咯噔咯噔”的声音。他听着好听,便军人似的走了起来。最近刚刚下过雨,桥面的石板间还残留着没有蒸发掉的水洼。他这么走着一不小心就滑了一下。而走在前面的张起灵却像是后面长了眼睛一样,一下子就转身过来扶着他的手把他拽紧。靠那么近,他能看到张起灵长长的睫毛。他尴尬地低头,觉得脸都要烧起来了。
“小哥…谢谢了啊。”那个男人听到他的称呼表情突然间柔和的很多,但很快眼睛又陷入到放空状态。他趁机去偷偷瞄着那人来看,只觉得那人的眼睛和这里的河水一样,坦然,暗藏风波。
“那个…可以松手了。”他不是很喜欢被人以这么…厄..别扭的姿势扶着。
“我牵着你吧。”张起灵转过头,用一副很认真的表情盯着他看。
不知怎的他觉得完全无法拒绝,就好像刚才无端端被一个前一秒还被自己视作变态的人拉出来一样,他点了点头。无法否认,面前的男人给了他莫名的安全感和熟悉感,他甚至按捺不住想去帮他拂过遮住眼睛的细长刘海。
“走吧。”
在漫天都是白光的夜晚,他被一个认识了不到十五分钟的男人牵着手,耳边是风的声音,还有,心脏跳动的声音。
二
自从遇见他之后吴邪开始整夜整夜地做恶梦。大多数的场景在他醒来之后他就忘记的一干二净,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背影,上面青黑色的花纹和血。每次醒来之后他都会撑着身子在床边苦思冥想,却一点头绪都没有。他回想过了他所有的人生..他还记得他是离家出走逃来这个地方的,在他的世界里,没有这么好看的中国人的面孔。
可是张起灵从那次之后就介入了他的生活。他每天都会来到那个小酒吧,时间不定,但他一定会来。他很少说话,却喝很多很多的vodka。他曾经问过张起灵为什么一大好青年要以酗酒度日,他只是摇着头说着冷。张起灵的眼神总是在放空,盯着天花板一个小时一动也不动。可是每次他空闲下来想要做什么恶作剧的时候,总会被张起灵发现。偶尔他会发现张起灵在看着自己,那个时候他的眼神是温润的,像是阳光照过后的暖暖的。事实上他也被这种眼神弄得心脏起伏,可是等他去细究的时候,张起灵的眼睛就已经飘回天花板,仿佛刚刚那是幻觉。在他的认知中,这个叫张起灵的表情几乎没有变过,张起灵从来不笑,眼睛总是一片无波澜的河水。从某种程度上讲,张起灵和这个地方很像,安静,冷,淡漠。
有时候张起灵会给自己带来一些中国菜。他似乎能够确定那是眼前这个闷油瓶煮的,因为第一次带过来的东西,实在让人无法下咽。再说,在这个地方想要吃中国菜还是很难找的。每次张起灵看着自己一点一点把他带来的菜都吃光的时候他的嘴会有极其细微的上扬,眼睛也很柔和,起码给人的感觉是可以接近的。他也会很调皮地想要喂张起灵,每次看到张起灵一副窘迫的样子他就很想没心没肺地笑,而且只有在这种轻松的气氛之下,他才能在张起灵的的眼睛里面看到了笑意,他喜欢张起灵的笑。
他依旧在擦着他的杯子偶尔调调酒,但是他已经完全习惯一抬眼就可以看见张起灵的情况。他的老板依旧是抱着酒瓶在他的小包厢里面隔绝世日。久而久之他会与张起灵说话,说他的小时候,说他到了俄国之后的经历,说着这家小酒吧生意如何冷落。张起灵也总是很认真地听,从来不发表言论。他总觉得自己和张起灵像是认识了很久的老朋友一样,一个可以毫无顾忌地述说,一个可以安静地听。到后来,他越来越无法否认,张起灵的地位在自己心里一天天地重起来。
“你有想过,要回家吗。”
在经历过无数天的沉默之后,张起灵突然主动说起话来。吓得他差点把手中的高脚杯摔在地上。一瞬间他有种天啊太阳西边出来了油瓶开盖了的泪奔的感觉。
“没有。”他沉稳了一下的心情,淡淡地说道。
张起灵抓起就摆在桌面上的vodka拧开盖子就倒下去,想喝水一样。他想要阻止,却被张起灵可怕的脸色给震慑住。
“为什么。”张起灵擦擦嘴边漏出的液体,脸色很难看。
“没有回去的意义。”他像是很难受一般,闭着眼睛无法承受般地说着,眼睛里面有种酸疼的感觉。
“有人在等你。”
“我喜欢这样的生活。我习惯了。我回不去了。”我喜欢这样平淡的小日子,我喜欢这样和你呆在一起。
他睁开眼睛,看到张起灵的眼睛似乎在焕发着不一样的光芒,他无法抑制地心动了一下。张起灵的脸有些泛红,他是醉了么?
“你醉了。”他从吧台里面拿出水,递给张起灵。
“我一直都醉着啊。”张起灵把饭盒拿出来,又从钱包里面掏出一叠纸币,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瞪着那个熟悉的饭盒很久很久,然后开始吃。是西湖醋鱼,曾经他最喜欢的家乡菜之一。来到这里之后他再也没有吃过。他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张起灵会了解他的爱好,他甚至有种错觉,认为和张起灵在很久以前就认识了,不然他不可能对一个陌生人有如此熟悉的感觉。他把西湖醋鱼放在嘴里,细细地嚼着,不觉地流下了眼泪。
接下来的一个月他没有再见到张起灵。他依旧每天在重复着擦杯子的动作,小酒吧的生意越发冷清,日子仍然不咸不淡地过着,圣彼得堡也终于迎来了越来越漫长的黑夜,天气要更冷一些。
在他消失的三个月后,他已经说服自己那个人其实不过就是生命中一个过客,像是季末流星,给自己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绚烂之后就消失不见,想追也追不上。他花时间去思考张起灵临走前说过的话,去想张起灵仅有的每一个表情。他发现他竟然可以把一个人的音容笑貌记得如此清晰,还是说,那些早就刻在他的心里。
三
其实他没有想过还可以见面的。毕竟他在酒吧工作,来往的人从来不会停住脚步。
可是他,张起灵他回来了。
他无法描述见到张起灵推开店门时候的心情,只觉得阳光都射进了屋里。
“vodka?”
“嗯。”
张起灵把手里提着的保温瓶放下来,递给他。他笑了笑,从桌子下面拿出之前张起灵留下的饭盒,也摆到桌上。
“我们一起吃吧。”
“嗯。”张起灵,点了点头,他注意到,张起灵笑了。于是他也像个二缺似的笑了。
“你去哪了?”
对方却沉默着一言不发。他眨眨眼,看着张起灵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不想说就算了。”他拧开保温瓶的盖子,热气和香味飘得整个店面都是。有客人甚至往这边投来好奇的目光。他给张起灵倒上一碗,然后自己捧着杯子咕咚咕咚地喝着,也不怕烫。良久,他把杯子放回桌面的时候,才看见张起灵用一种很莫名的表情看着他。
“沾到了。”张起灵用手指指嘴边。
“唔…”他瞪着眼睛往下看,却被人按住了手,一大片阴影就这样投射过来。他感觉到张起灵的样子在眼前模糊起来,下意识地往后退。
“不要过来。”他不停往后直到背部顶上了装酒的木柜。张起灵的身子已经探过吧台向这边伸过来好长一段,他之后一下子蹲下来。张起灵尴尬地坐回长脚凳子,他注意到张起灵的眼神一下子暗了下来。他别过脸去,也是一副很不自然的样子。
“对不起。”
“啊…是我太敏感啦…不好意思呢…我都不喜欢和人有太多接触。”
“是吗。”张起灵让刘海垂下来遮住眼睛,他也只好找些什么东西做着让自己不至于太过突兀。
“别不开心。”他看着张起灵落寞的样子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什么大错事一样。
“出去走走。”话毕张起灵把自己的手举到了他的面前。
这是张起灵第二次叫他出去,这次虽然没有上次那么晚,可是由于季节的缘故现在这个时侯天已经很黑了。晚上的圣彼得堡很冷,他只能把自己的头埋在围巾里面只露出两只眼睛。殊不知张起灵一个转身看了他一眼之后发出了“扑哧”的声音。虽然很小声,但是他还是听见了。
“笑什么笑。”他摆弄一下帽子上面的兔子耳朵,“这是最便宜得一件了好吗。”的确,估计没有男人会买这种无比卖萌的大衣吧。
“很可爱。”张起灵放下捂嘴的手,伸到他面前。“扶上来。”
他歪着头看了张起灵一眼,满脸的疑惑。
“怕你又摔了。”
“什么嘛敢情你就记得小爷我的糗事啊。”尽管极度不愿意但他还是把手握了上去。
“都记着呢。”
“?”
“没事。”
他偷偷望过去,看见张起灵莫名地笑了笑。他忍不住也笑了。
他们手牵着手走在为数不多的小道上,跨过一道又一道桥,两边都是巴洛克式或者洛可可式的建筑,有些人家还没有关灯,暗黄的灯透出来打在水上反射着很柔和的感觉。他扭过头去,看见张起灵也在看着自己。他很不好意思地装作没看到,但是那道视线却停留在自己身上很久不动。
“厄…小哥是做什么的。”无可奈何之下他只能想到这种没有营养的东西来缓解气氛。
“体力活。”张起灵似乎对这个话题有些抵触,想了半天只给出了这么个模凌两可的答案。
“哦。”这下子他让情况陷入更加糟糕的气氛,更加重点的是,他们牵着的手越发自然,他都不想松开了。
这么晚了路边还有卖艺的人,坐在地上弹着看上去很久的吉他,有一声没一声地唱着不成调的歌词。不知怎么的张起灵就拉着自己走了上去,俯身对那位流浪艺人说了些什么,又从裤袋里面掏出一张面值不大的纸币放在那人的帽子里,接过吉他。
张起灵背着光整个人有些暗,但是他无法从张起灵那双宛如星辰的眼睛移开视线,它们在发光。
张起灵试了几个音,很熟练地开始唱了起来。
clumsy little me i
i always let you down
i never have the sense enough to keep my mouth shut
i always let you down
i'm falling past the line now
oh i do it every time
i say what i don't mean
my real intent's unseen
i do it every time
oh i've let you down
now you can let me drown here in my own shameful tears
you can let me go
but i hope you know my risk is betting that
you'll let me stay
clumsy little words
they always fall away
and i'm left just standing there
you think you think that i don't care
but honey that's not true
and i know just what you'll do
oh you'll look at me sadly
as i try to compensate for the words that i just ate
i'm feeling so badly
oh i've let you down
now you can let me drown here in my own shameful tears
you can let me go
but i hope you know my risk is betting that
you'll let me stay
i fumble and i fall with no sense
i laugh and cry in every sentence
so listen now to words i have to say
and know that it's just me
i'm trying to make us both happy
i'm fading when tongues are tied and hearts are far away
张起灵的声音本来就是低沉有磁性的声音,现在唱起这种悲伤的情歌更是让人沉沦。他看着张起灵深情的样子不禁忘了呼吸,脑海一片空白只是全身心地投入到那心酸的歌声里面。
“带我回家。”张起灵放下吉他后按住他的肩膀,很认真地说道。
他一下子反应不过来,大脑一片混乱,他想到自己的梦境,那时候张起灵躺在自己怀里的时候也是用着这种近乎奢求的语气叫他走。他静静地站在原地,没有动作。
“吴邪,跟我回去。”张起灵的力道又大了一些。
“比鬼神更可怕的,是人心。”他用尽最后一丝勇气,垂下头低声说道。
“可是,最温暖的,也是人心。”他对于张起灵一次性说了那么多字没有太多的想法,只是这几个字一说出来,他的情绪就再也无法控制,他扑上去,抱着张起灵,任由泪水蹭在张起灵的衣服上,他哭得颤抖。他想起胖子想起小花想起潘子,也想起狠狠骗过他的三叔,他无法忘怀的过去,他无力承受的过去。
张起灵又恢复那种闷油瓶的性格,只是用手拍着他的背,他趴在张起灵的怀里,能听到张起灵扑腾扑腾的心跳声,很好听。
他抬起头,一脸的泪水。张起灵忍不住伸手去帮他擦。他按过张起灵的头,一下子狠狠地亲上去。
“来做吧。”
(那个“最温暖的,也是人心”是借用别人的话呢可是我找不到原出处了谁能帮个。对不起其实真的没有H…主要是因为本人比较那个啥【扶额】)
四.
第二天,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只看见了干净的公寓和一张留有只言片语的白纸。
“吴邪
我走了。其实我知道你是不愿意跟我回去的,可是我还是忍不住想要试一下。对不起,我不应该让你想起不好的东西的。那个地方,你不想回去就算了。现在这边局面很乱,我可能很快就可以回来,也可能就这样回不来了。无论怎样,你只要开心就够了。不用等我。我爱你。
张起灵”
他翻过身扶着还隐隐作痛的腰下了床,只套上一件白衬衫就走出阳台,手里还拿着藏在箱底的中南海。没有暖气的外面很冷,可是他顾不上这么多。他只觉得眼前是一片白雾,整个头都好像要爆炸一样。他竭力按住自己颤抖的手点上眼,放在嘴里狠狠地吸着,没吸两口他就把烟摔着地上,用脚踩着,也不怕痛。他不住地打着喷嚏,刺激的香烟让他脆弱的鼻子处于一种奇痒和刺痛的感觉之后,痛的他的眼睛留下眼泪。他蹲在地上,抱着头,眼泪一滴一滴地流在地上。他没有喊叫或者自言自语,只有忍不住地时候才呜咽出一两个破碎的音节。他蹲在那里,直到全身都几乎冻僵。
他勉强着走回室内,发疯似的把所有棉衣和被子都拿出来,盖住自己。他在重重叠叠的杯子里面吼叫,只是一些单音节的词语。他不停地喊不停地喊,直到喉咙都哑掉。然后他又继续掉眼泪。他想,他这次,又这样看着张起灵在自己眼前消失,就像做梦一样,他看着张起灵走了。
他又想起之前和张起灵一路走过来,想起他在兰错无力的呼喊,想起他那句“幸好我没有害死你”,想起他在圣彼得堡第一次见到自己时脸上的激动,想起他喝醉后脸上的红晕。他至始至终都是爱着张起灵这个男人,却还要装出一副不认识的样子。他想起张起灵在桥上牵着他的手,想起张起灵每次都进步的厨艺。其实他不过是一只怕事的鸵鸟,因为害怕再想起以前的事情,只能把自己和过去划清界限。他也知道张起灵不可能像他一样说走就走,他什么都明白,可是在这个时候,他只能在被子里面“咿咿呜呜”地哭叫。胖子和小花都不在了,他回去,能面对的也不过是各方笑里藏刀的脸色和警方的通缉。更何况,他从来都是一只拖油瓶,他不想再看到有人为了他而死。
那天之后他又继续呆在小小的店面里面重复每一天闭着眼睛都能完成的工作。老板依旧酗酒度日,但现在清醒的时间比较多。老板经过一下午的思量之后,出去捣鼓了一道音响设备回来,然后他们的酒吧就开始举办一些不太出名的乐队的LIVE,生意倒也有好转。在下午没人光顾的时候,他会跑到新装修的小舞台上面唱歌,低哑着声音唱着平时听来的俄语歌,有时也唱唱还记得的国语歌。这个时侯老板总会因为他的歌声而有一段短暂的清醒。老板是他唯一的观众。或许以前还有别人,但现在他就只有这么一个奇怪的人还会安静地听他唱歌。
“很想念吧。”老板拧开酒盖,莫名其妙地说道。
这让他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回答好。他一直以为老板是个浑浑噩噩的人,现在他才明白老板其实看的很清楚。
“那个小伙子…你放不下吧。”老板又说。
“放不下也要放。”他坐在地上,抱着麦克风,把头垂的很下。舞台的灯光突然打过来,他知道是老板故意的,那个光很刺眼。
“你们这群傻子。你以为你这样是保护他?”
他不说话。
“如果不能和自己爱的人呆在一起,活着又有什么意义?”老板的声音越来越小,到后来都几乎是自言自语。他看到,老板脸上无法掩饰的悲伤。
他重新拿起麦克风,依依呀呀地开始哼调子,是张起灵唱过的那首歌。
两个人很久都没有说话,只是一个在断断续续地哼,一个沉默着在听。最后是一个客人打断这样的气氛。老板站起来,经过他身边的时候拍了拍他的肩膀。
“去照顾客人吧。”
他起身,把麦克风放回去。老板往前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
“不要让自己后悔。”
五.
他用最近的工钱买了一台二手的手提,给自己的公寓接上网线就开始搜寻关于老九门的消息。无奈老九门的信息被封锁的十分厉害,几乎所有的搜索引擎都是一片空白。他想了想,又输入了新月饭店,这次是终于有些资料了。他盯着那个古典风的页面发了好一会儿呆,最后还是拿起纸笔抄下了地址。
他问老板借了一台破烂的小相机,他开始捕捉生活的瞬间。
他拍下跨过的石桥,他拍下广场上停下来的鸽子,他拍下伫立的雕像。更多的时候他会让别人帮忙拍他自己,看书的,调酒的,唱歌的,喂鸽子的,站在十字路口前面发呆的。他在每一张照片都会笑,以此来告诉某个人他现在生活的很好,以及他没有说出口的,“我等你”。
他每个星期都会往新月饭店寄自己的照片,用牛皮纸的信封包好,上面用工整的瘦金体写上张起灵的名字。每一封信里面都会不厌其烦附有自己公寓的地址和酒吧的地址。他不署名,他盼望着哪天可以收到回信,能见到本人当然更好。其实他不确定张起灵是否会收到,但这已经是最后的办法。
他明白,即使前方是火海或者是冰冷的监狱又或者是枪口电椅,自己都不再怕了。
一个月之后,在他突发奇想一大早回到小酒吧开店的时候,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站在店的前面。
“秀秀?”他很惊讶于眼前见到的人,他从那件事请之后,几乎没有见过老九门的人。但是他知道秀秀不会害他。
秀秀一脸疲惫的样子靠在铁闸上面休息,见到他来了开心得一下子扑了上来。他扶稳秀秀后放开了手,蹲下身去开门。秀秀对他冷淡的反应有些失望。
“你,拿了信?”在这种状况下他能想象到的事情只有这个。
“嗯。”秀秀很不客气地倒在软软的沙发椅上,他给她端去一杯热水。
秀秀看着他一脸很期待的样子有些好笑,但想到自己来的目的便不禁黯然神伤。她小心地喝了一口水,从随身带着的大包里面掏出了一样东西。
是一只玉扳指。
他看着温润通透的玉扳指,忽然不知所措。
“张起灵他,失踪了。”秀秀又喝了一口水。“你应该很清楚,失踪了,代表的是什么意思。”秀秀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秀秀又从包里翻出一样东西。是一张照片。是他第一次寄过去的照片。上面有些许折痕,但还是很新。
“这是从他的一件衣服上面找到的。”
他颤抖着拿过照片,那是自己站桥面是假装玩平衡木的照片。里面的人笑得一脸灿烂。他看着那张照片,上面有被水打湿的痕迹。他已经能够想象,张起灵在斗里打着微弱的火折子看着这张照片的情形。那时候的张起灵一定是用一种和平时一样的表情,他的另外一只手在不停地颤抖,似乎在一个美梦里面被叫醒。
他翻过照片,后面有一行暗红色的字。好好活着。
他盯着这四个字,不说话。他和张起灵再也走不下去了。
剩下了的一天,他都是在一种对外界没有反应的状态下的。秀秀很快就走了,给他留下了很多北京特产。他喝了很多的vodka,和他的老板一起,抱着酒瓶子就往下灌,像喝水一样。Vodka辛辣的气味他本来并不喜欢,但是现在,他只希望有什么东西能够麻痹他的精神。
他回到公寓把所有晒出来的照片都烧掉,一张不剩。他辞掉了工作,临行前老板把那台小破相机送给了他,不说话也不挽留。他们都明白,世事无常。他退掉了公寓,买了一张机票就离开了这个冰冷平静的城市。
他不知道他应该往哪个方向前进,他身上带的钱也不多,不过那个时候他只想着要离开。非走不可。
六
这之后他去了很多地方,都是一些有着不同特点的城市。像伊斯坦布尔,那里充满着帝国遗迹和清真教徒。他走走停停,每到一个地方他总要费上很多力气去找一份兼职以筹集下一站的路费。他天真的样子和讨喜的笑容让他认识了很多人,形形色色的人。在慵懒的下午或者颓废的夜晚喝着酒他们会跟他讲自己的故事,讲理想讲回忆,讲欢乐讲痛苦。他一直在听,偶尔也会说说自己的故事,但对于倒斗的经历他没有再提过,毕竟,那些回忆太痛苦了,也太危险了。酒醒后大家就散开,继续走着自己的路,仿佛大家彼此不认识。他总是很羡慕他们,因为他们起码有着自己旅途的终点,而他却不知道自己最后能够身归何处。吴邪这个名字,能够喊的也只剩下一个人,但那个人不知身在何处。至于吴邪的世界,他知道自己也早已回不去了。
平时他会利用下班的时间四处走走,带上那台破旧的小相机,四处去拍拍,储存卡满了一个又一个,可他把它们都带在身上,仿佛仍然有一天能够向某个人展示。他不坐车,只喜欢步行,走到累了就休息。有时候他能花一整个通宵只为走到想去的街道。他觉得自己某方面来说就像一个朝圣者,一直在行走。可是他早就没有了目的地,也没有了归宿。
他喜欢那些带有各样风格的广场,那里他能看到更多不同的人。晚上在那些地方散步风总是很大,他总是会被暖黄的灯光晃出幻觉,看见某个墨凉如水的人就站在他的眼前,刘海凌乱处变不惊。鸽子有时候会飞到他放着玉米的手上,细细地啄。他想起很久以前,在某个冰冷黑暗的墓室,张起灵帮他包扎伤口时的感觉,也和这样差不多。
他呆的最后一个地方是萨尔兹堡,音乐之乡。音乐是容易改变人心情的东西。他年轻的时候每次心情低落的时候都会狠狠塞上耳机听着吵闹的摇滚乐,听着听着人就会平静下来。后来去了倒斗,能让他平静的声音,还有那把低沉又充满磁性的声音。
这个城市是粉色调的。粉红粉蓝粉绿带给这个城市少女般的情怀。随处洋溢的音乐就像是爱人在耳边呢喃一样让人上瘾。
这个城市有很多流浪的艺人,他们在这个充满才智与艺术气质的城市里面流连忘返。
他好不容易终于从café里面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没有换衣服,身上还是那套有点像燕尾服的制服,他解开领结好让自己被束缚着的喉咙透透气。
这个时侯的萨尔兹堡还是那么的惬意,睡醒的人们慢悠悠在露天的café里面地吃着精致而美味的点心,时不时轻声地交谈或哼上轻柔的调子,流浪艺人们也大多开始集结在自己喜爱的地方开始自己一天的生活。
他手上拿着那台小相机。这些天来他越发觉得这相机重要起来。他才明白原来世界是这样大,以前的他不过是个古董店的小老板,见得也只是历史。而今他是活在当下,每天都有新奇的事情等着他,尽管大多时候他从不期待,得过且过。
走在老旧的小道上,他细心地给艺人们拍照。多数流浪艺人都有着热爱生活的心,所以他们对于上镜头这种事特别开心,人也很友好。他们在见到他傻乎乎地站在一边寻求着最完美角度的时候,都会咧开最灿烂地笑容并且拿上最值得自豪的乐器摆pose。
每次他看着定格下来的画面都会游生一种很微妙的心情,即是满足又是羡慕。他以前可没有想过自己会有一天抛下一切,只走在自己想要去往的地方。
拐过街角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个很可爱的少年。那个少年坐在地上揉着腿,一脸笑容地摆弄着手中的吉他。黑色发丝和黑色的眸子都让他停下了脚步,想起了张起灵。他跟着蹲下身去,从口袋里面掏出一颗糖递给少年,又摆了摆手中的相机。那少年看了他一眼,对他的打扰有些不满。他只好无奈地笑。
“歌?”那少年用着有些奇怪的中文问道。
他对于这个会中文同时又看出自己会中文的少年感到惊讶。
“你选一首吧。”说罢他坐了下来,也不顾身上的衣服是来自店里的工作服。
少年停了一下,安静了很久。
他抬起头看看那少年。谁知那少年现在正是一副认真的表情盯着自己,一边盯还一边叹气。
“一个人?”最后少年开口了,但是视线没有转移。
“嗯。一路过来都是。”
“嘛,你的心情我真是看不透呢。明明是一点污渍都没有的眼睛但是又包含了漩涡般的复杂情绪。难不成….被抛弃了?”
他突然间很想打人。他抬起手敲了一下少年的头,一脸不爽地瞪着那少年。
“明明是小孩子都不要一脸什么都知道的样子啊!!!!而且小爷可是人见人爱的货色的你可真是没眼光啊!!!!”
“我可是二十岁的男人了啊!!!”少年气愤地说,突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补充了一句。“被我说中了。”少年抿着嘴偷笑,身体有点颤动起来。
七
最后那少年还把他指使去买下午茶了。一脸无辜地说着什么不可以欺负小孩子啊饿了没力气唱歌啊什么的。不过他还是好脾气的,虽然不是很爽但还是屁颠屁颠地跑去买吃的了。
他看着那少年嘴边的奶油,有种被骗的感觉。
他喝下一口拿铁,伸出手去掐那少年塞得满满的脸。
“我说你到底几天没有吃过东西了啊。”
“哎呀我这不是为了能给你唱歌嘛。”少年一边嚼一边说着。
“你这哪有要唱歌的样子!!!吉他都被你摆在地上了啊!!!!”
“说吧,那个人是怎么样的~”少年咽下最后一口蛋糕,用手擦嘴的同时说道。
这下他完全地沉默起来。
“这么失落的样子啊,是很重要的人吧。”
“重要又怎么样,他去哪了我都不知道。是生是死我也不明了。”
他盯着地上一动不动,然后那小孩也不说话了,安安静静地在喝着奶茶。
他不是很想再说到这个话题,便翻转着脑袋想着新的话题。
“你为什么要流浪啊?”
“喜欢呗。”
“就只是因为喜欢的话,这样也太任性了吧。”
“可是人生是自己的啊,要做些什么要和什么人牵扯在一起都是自己决定的吧。”
“我开始怀疑你们家的教育是欧式的了。”
“我可是为了音乐奉献出自己哦。在我看来,能让更多人听到我的乐声我就满足了啊。这样就不会有没有活过的感慨啦。”
“那你可以停止偷懒了吗?其实你是以敲诈无辜路人为生的吧。”
“我可是在很认真地揣摩着你的心里哦,只有这样才能给你最适合的音乐啊。”
“来,吉他给我。”
毕竟是一直跟随着自己的东西,少年起初有些不愿意,不过后来看到他一脸天真的样子便放了手。
他拨弄了几下,试了试音就开始唱了起来。
最后のキスは(最后的吻)
タバコのflavorがした(带着淡淡的香烟味道)
にがくてせつない香(苦涩而令人心碎的香味)
明日の今顷は(明天的这个时候)
あなたはどこにいるんだろう(你会在哪里呢)
谁を想ってるんだろう(又会想着谁呢)
you are always gonna be my love
いつか谁かとまた恋に落ちても(就算在以后的生命中和谁恋爱也好)
i'll remember to love
you taught me how
you are always gonna be the one
今はまだ悲しい love song(现在仍唱着悲伤的情歌)
新しい歌うたえるまで(直至新的歌曲再次推出)
立ち止ま时间が(一度呆滞的时间)
动き出そうとしてる(将会继续运转)
忘れたくないことばかり(剩下的尽是难以忘怀的事情)
明日の今顷には(明天的这个时间)
わたしはきっと泣いている(我一定会哭着)
あなたを想ってるんだろう(想起深爱过的你)
you will always be inside my heart
いつもあなただけの场所があるから(在我心中永远给你留下一片空间)
i hope that i have a place in your heart too
now and forever you are still the one
今はまだ悲しい love song(现在仍唱着悲伤的情歌)
新しい歌うたえるまで(直至新的歌曲再次推出)
you are always gonna be my love
いつか谁かとまた恋に落ちても(就算在以后的生命中和谁恋爱也好)
i'll remember to love
you taught me how
you are always gonna be the noe
今はまだ悲しい love song(现在仍唱着悲伤的情歌)
now and forever
first love
他的声音出乎意料的清脆,带着迷醉的气息让少年愣在了原地。其实他并不会日文,只是这是他很喜欢的歌,唱多了自然也记住了发音。
唱完后他抬起头,眼眶内有些水雾。他看着少年发愣的样子觉得很好笑,伸手去揉了揉他看上去很脏的头发。
“很难听?怎么把你吓到了?”
少年听到他说话之后才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便用手去抓着自己被揉乱的头发,借此避过他的眼神。
“这是情歌吧。抱歉我不会日文。“
“猜对了哟。”
“很明显好不好!看你那副失神的样子就像一个弃妇!!!”
他再次很不客气地敲了他的头。
“诶,有没有想过要回到原点呢?”
“?”他对于少年莫名其妙的话有些抓不住头脑。
“回到最开始的地方啊。重新开始的话会有新的旅途的。”
“可是他,那个人都不在了啊。”
“所以才要回去啊!执着于自己的心中一厢情愿的东西可是会让人疯掉的。”
“才不是一厢情愿啊!!!!”他忍不住吼道。
“啊啊本性显露出来了。其实你本身就相信他还在的吧。还在你的身边的吧。”
他顿下手中想使坏的动作。
“回去的话说不定他也在啊~忘记不堪的过去俩个人重新开始双宿双栖早生贵子百年好合白头到老不就好了啊。”
“要是那么容易老子干嘛在折腾自己啊。”
“所以说你们大人就是想得复杂啊。爱情不就是两个人的事啊,追来赶去的还不如开头的时候就坦坦白白地来上一发啊。啊不跟你说了,我要去唱歌了你看都那么多人围过来了。你喜欢跟着唱的话我也不会笑你的。”
他继续坐在少年的旁边,听着他唱不知哪里的歌谣直到太阳下山。
“走吧,我请回你。”少年等到终于没人停着听他唱歌的时候收拾了东西,伸出手扶他起来。
他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土,定着想了想然后像下定决心一般说。
“我决定回去。我决定再走一遍走过的路,直到找到他。”
少年对话题的穿越反应不过来,最后笑了。
“都说你们大人就是一死别扭。好吧作为同胞的我就提前送上新婚祝福吧。”
“呵呵。”他会给他孤零零的两字。
少年在吉他袋掏出一只小小的音乐盒,扔给他后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音乐会陪着你的哟。别扭的大人。”说罢还要故作潇洒地摇摇手。
他看着渐黑的天空和少年逐渐消失的背影很开心地笑了。
八
那少年的话就像是魔咒那样刻在了吴邪的脑海。而他也真的回到了原点。吴邪回忆起与张起灵的第一次见面。那时候张起灵一副别人杀了他全家的样子背走了他的龙脊背,而他把张起灵的样子牢牢地记了下来。吴邪一路小心隐藏着回到三叔的楼下,蹲在那楼梯下吸了根烟。就在他还犹豫既然了要不要顺便上去看望一下三叔的时候,他看到了手里提着菜篮子的二叔。那一刹那他几乎憋到内伤才没有笑出来。
二叔看上去还是没啥变化,只是目光没有以前那么锋利,看上去起码像是个好人。
“小邪?”二叔试探性地喊了一声,又四处张望着怕有人发现。
等到终于确定安全了之后,二叔一把拽过他以极速跑了上楼。进了屋吴邪便看到了坐在轮椅上一脸沧桑的三叔,显然三叔看到他也很激动,顿时就流出了老泪。吴邪在沙发边上坐下,紧紧地握住了三叔的手。
“小邪,怎么回来了?”
“回来找他。”本来很温馨的气氛差点被他这句话给破坏个一干二净。
“哎哟大侄子你还有何那小哥联系?你就不怕被人追踪?”吴三省还是那样的中气十足,不过话说到最后却咳了起来。吴二白拍拍他的背,然后吴三省就闭目养神去了。
“是他去找我的。我本来,都想着一辈子不会再回来了。”吴邪站起身给两位长辈斟了茶。
“小邪,小哥他已经….”二叔的语气有些隐忍。
“其实我都知道了。秀秀去找过我,但是因为她的疏忽害得我有落跑了一段时间。嘛其实过程还挺美好的啊。”
“那老九门的事…”
“我都知道了啊。就算张起灵真的是张家的传人又怎样,我们之间只是两个人的事啊。再说了,失踪的人可是不能当家的吧。”
“你是坚信着他还活着?”
“他是谁?他就是个不死的老妖怪。估计千百年之后送去博物馆就是一尊活化石,还是第一尊油瓶化石呢。”
“啊小邪你也变了啊,变得不会老是一根筋想到底了。”吴二白坐在吴三省身边很自然地给他揉起腿来。
“去看过你爸了吗?”
“不,不去了。只会给他增添麻烦吧。有个通缉犯儿子什么的。”
“他挺想你的。”
接着屋子里安静下来,只剩下吴三省时有时无的呼噜声。吴邪又在那坐了一会,趁着天色已黑便走了。还没找到人之前可不能先进局子啊。
吴邪在杭州呆了两天,该感到庆幸的是有二叔的帮忙他很快又换了一个新身份。本来二叔想让他戴人皮面具的,但是吴邪一想到那只闷油瓶认不出自己来就觉得很不爽。所以即使到处都贴了他的照片他还是以身犯险,以自己已经消失很久来自我安慰。
吴邪去了山东瓜子庙。他的第一个斗。虽然他没有下斗的打算但还是忍耐着做了牛车进到那个村子里。自他们之后那条河也终于有正经人家摆渡了。他还看到了很老的驴蛋蛋。还是那股腐尸的味道的驴蛋蛋趴在地上晒着太阳,露出舌头有下没下地吐气。尽管驴蛋蛋还是那样脏脏的身体,他还忍不住摸了一下。他穿过积尸地到了当时一行人落脚的村子,又点了一盘猪肝,他嚼着猪肝想起那时候自己拖着闷油瓶的情景,那男人的身子骨像女人般柔软,但还是把自己压得死死的。想到这里他偷偷地感慨了下。
后来是西沙群岛,长白山,格尔木。其实他明知道张起灵不可能出现在这些地方。在路上他听到了很多消息,张家莫名地消失无形,老九门的消失,崛起的新势力。在人们的口中他几乎能确定张起灵没有死。起码那莫名其妙的消失就是他的专业,是他活着的最好证明。只不过他的失踪技能这次真是神乎其技了,让张家的历史完全给抹杀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吧。吴邪在想,如果张起灵做官的话,一定是个很了不起的强权统治者,他与生俱来的气质简直就让人无法直视嘛。看着地图上面逐个被划掉的地方,那里大多有血的记忆,但他还是想去。就像是对过去做告别一般,他每次的离开都会转过头,默默念上声,永别了小三爷。
在从四川回来的那天晚上吴邪还是偷偷去看了看二叔和三叔,在离开的时候他向着三叔家的地方恭恭敬敬地鞠了一个躬。最后他拿出和胖子他们在北京时候照的相,掏出火机来一把火烧了。很快的风就把灰全都吹散。吴邪点了一根烟放在地上。
最后吴邪回到了圣彼得堡。
九
吴邪几乎不用想就知道张起灵在圣彼得堡。据他在国内搜集到的资料,那个闷油瓶就是在抹清自己和过去的联系。他曾经宁愿舍弃生命也要找寻记忆,而现在他却不惜一切想要斩断和过去的联系。只是为了能够和吴邪这样一个不算好看不算精明笨手笨脚的人在一起,以后都在一起,张起灵可真是什么都不顾了。可是那时候张起灵从圣彼得堡离开的时候留下的纸条还是让吴邪心里有些不安。那张纸字里行间就流露着一种诀别的意味。所以吴邪在听到秀秀的消息才会先入为主的以为张起灵已经遭遇不测。他曾经万念俱灰,但他心底里还是相信着,张起灵这个人,这个需要他用一生记住的男人,从来就不会那么容易地就消失。张起灵带给他的那种被爱着的感觉和只要呆在身边什么也不怕的安全感,此生再无别人可以代替。
他下了飞机,在机场闲逛了一小会儿。买了些喝着很暖的东西,他又从免税店里面买了一条红白蓝的围巾,放在随身带着的包里面。
他没有犹豫着到底打的的费用是有多贵,他只是想快一点去见到那个人。那么久没说过俄语让他的舌头绕得不三不四,他说出来的话语也带着颤抖。的士内的暖气很足,的士司机看上去是个憨厚的中年人,见他是个亚洲人,便挑起了话题。吴邪一直在摆弄围巾倒也没有搭上太多,只有大叔在不停地讲着自己的经历,还有走过的人生所带来的遗憾。下车的时候司机回过头对他特别地笑了笑。
“小伙子,要加油哟!。”
“?”吴邪歪了歪头表示他不懂。
“小伙子是去和爱人相会吧。看你傻笑着也不怎么理人啊,手上拿着的是礼物吧。加油啊小伙子,把爱人牢牢拴在身边哟。”
吴邪不禁笑了。他对大叔用力点了点头然后目送着的士离开。
且不论他能不能把张起灵拴在身边,这一辈子,他是再也走不出名为张起灵的这一个圆吧。
吴邪站在那个自己曾经工作过的小酒吧面前,忽然间感概万千。当时张起灵站在这扇门面前的时候是不是也是那么思绪万千呢?红色的大字依然停留在门的上方,写着的潦草的俄语现在看上去有着无比的沧桑感。他深吸一口气,终于还是迈了进去。
那一刻,他看到了终极。
张起灵正站在门的背面,一脸完全没有掩饰的惊讶的表情。他手上还拿着调酒杯,身上难得的穿着白色的衬衫,显得他的身材更加消瘦修长。吴邪来不及放下行李,腾地一下就扑了上去,一口咬住了张起灵的脖子。行李还拎在手上,随着惯性打到了张起灵身上,发出了沉沉的声音。
张起灵其实本来只是想看一下站在门外那个看上去有些傻乎乎的人是不是在想店现在有没有开门,谁知道上天竟然给他扔了一个大惊喜。张起灵宠溺地揉着吴邪细软的头发,鼻子狠狠地吸着他的气息。
“疼。”
又过了良久,吴邪才松了口,舔了舔嘴边的血丝。
“死闷油瓶。让你走。”
吴邪说这话的时候顺手把从机场买来的围巾套到张起灵的头上。他就知道这只闷油瓶其实是不会穿很多衣服的,还好有提前买上了御寒的围巾。虽然其实店里有暖气。吴邪又看了看周围,只见到老板正精神抖擞地坐在吧台,还把略长的头发梳成了飞机头。
那一刻,他又看到了终极。吴邪把行李全部推给正在努力掩饰自己兴奋表情的张起灵,三步两步走到老板身边,抬手就是狠狠地一下拍在老板的背上。
“哟老板,不喝酒了?”
张起灵看到自己被吴邪忽略了便不是很高兴,走过去抓着吴邪的手腕就不想放开。
“老板我可是迎来了新生哟。”接着老板在桌面上拿过一个宣传单,是一支乐队演出的通告。“要来看吗?不过会很挤哟。”
吴邪觉得自己一下子不是很能接受这种乱七八糟的画面。他掐了一下张起灵,对方皱了一下眉表示自己很疼。接着吴邪一拽就把张起灵往自己身上拽,也不顾自己能不能站的稳,对张起灵的嘴就狠狠地吻下去。很快张起灵就掌握了主动权,舌头在里面辗转着,每一下几乎把吴邪都要吸进无底的深渊。
张起灵的手开始不安分地往上游走,沿着腰一点一点温柔地抚摸着到了背部。吴邪也被人吻得发昏,只能在缺氧的环境中任人摆布。等到张大少爷终于放开的他的唇的时候,他的嘴早就泛起了红肿,旁边还挂着点点的唾液。
“等等,张起灵你放开啊。”
张起灵就像是没有听到一样,唇开始往下游走,在吴邪的脖颈那里吮吸着。
“再不放开我就不要你了。”
这句话果然奏效,张起灵立马放开了吴邪的脖颈,只是身体还是靠着吴邪的身上。吴邪也奈何不了,只好抱着张起灵然后探出头来。果然看到老板一副不知道眼睛放哪的表情。
“呐老板,你放开了?“
老板从吴邪的行李里面翻出了一包烟,点着了在细细地吸。
“还不是你提醒了我嘛。一开始我也以为那小哥死了,看你一副伤痛但还是坚持要寻找新生活的样子我不就开窍了啊。小吴,果然你这种天真的人是最容易影响人的。”
吴邪想到了这一路上遇到的人,大家都是因为看他一脸纯良才会主动找他说话啊什么的。原来我不知不觉也影响了别人啊,我还以为我是天地下最没用的人呢。吴邪在心里暗暗地想。
“他走的原因才没有这么高尚。你以为他离开了我还能有什么新生活啊。”
吴邪把手摆在脸的两边,一副呐喊的样子。
“小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话讲了啊。”
“不爽。”小哥这次甩给了他两字。
于是吴邪又在他的另一边脖子上留下了整齐的牙印。然后坐在旁边的老板就站起了身,气鼓鼓地打开了门就走了出去。于是小酒吧里面就剩下了两个人。张起灵把吴邪抱在怀里坐在沙发上,轻轻把玩着他的发丝。
“那时候你怎么就走了呢?差那么一点我就下定决心了啊。”吴邪躺在他的大腿上,觉得这个位置刚刚好拿来闭目养神。
“我怕我保护不了你。那边很乱。”
“你就不能留个暗号什么的,还写什么‘不要等我’,你就不知道我到底有多害怕!”
“我没想过要你等的。”张起灵加大了搂着吴邪的力度,“我自己都觉得回不来了。”
吴邪听到这里不禁愣了一下。他完全可以想象在那个人心叵测的地方一个人统领着老九门是要有多大的负担和危险。他忍不住用手抚上张起灵的脸。
“而且我需要一个理由消失。”
“我可是一直在等你的。“
“我知道。”张起灵翘起嘴角,笑了起来。“我也会一直在原点等你的。”
吴邪从旅行箱里拿出那台破烂的小相机,开始给张起灵讲述他在躲避通缉时候的经过的地方,还有后来自己抛下一切回到杭州找张起灵的经历。很多时候张起灵都皱着眉头,对吴邪四处逃窜躲躲避避的旅途感到有些不安,张起灵不怎么说话。只有吴邪在用自己曾经小老板的铁齿铜牙在绘声绘色地描绘自己的经历。说道驴蛋蛋的时候,张起灵还笑了笑,显然他也还记得这只名字奇特的狗。后来吴邪说道自己如何一路上搜集情报的时候,张起灵又是皱紧了眉头,一脸以后不要做这么危险的事的样子。
等到吴邪终于说到口干舌燥的时候,张起灵去开了音响,里面尽是些懒懒的调子,可是却很适合现在场景。两个人默契地保持着安静祥和的气氛。木质地板上面被快要落下的太阳投下了几簇温暖的光。他们两个人就这样窝在软软的沙发里面靠着对方,各自叙说着分离时的经历。店里暖气很足,每个人的眼中都泛滥着柔和的光。
他们曾经天不怕地不怕闯荡死人的洞穴,背靠背面对各种危机。他们曾经手牵手去面对无法猜测的人心,依靠着互相的信任勉强地走了下来。他们曾经为了保护对方而远走他方。而他们现在喝着vodka,牵着彼此的手。他们都洗刷掉了一切的过去,回到了原点。只不过这一次,能够有对方的陪伴,即使是重新开始,也还是让人充满了希望和憧憬。
吴邪知道,因为有张起灵在身边,路上的风景都会因此而更加绚烂。
-fin-
后记
尼玛我写完了我写完了!!!
好吧其实剧情什么的很挫= =没想到这个破烂玩意儿我居然写了三个星期【扶墙】
一开始之所以吴邪都是用“他”来替代是因为吴邪去圣彼得堡是为了躲避国内通缉。被通缉,挚友遇害,这些都和老九门的争斗有关。这里面的很多线索都会在《情有独钟》里面体现出来【大概】
好吧其实这个真的很挫好么。能够看到这里的你真是太太感谢了。【士下座】
By Moi
2011.6.18